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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始皇兵马俑考古:秦俑为伍 苦乐结缘

——一个考古人员的自述
2010-11-26 2:00:00   网友评论来源:中国记忆网    作者:王学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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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俑二号坑平面图

  二、新到考古队的老学生

  1977年前季,考古队因为挖秦俑之功,组织大家去外地参观。大部分同志乘飞机去了南方,只有程学华自愿留下来主持临时工试掘二号坑。按照当时的时髦名称,就是办“亦工亦农考古学员训练班”(从附近农村雇用的年轻临时工)。很有意思的是,虽然“四人帮”已经垮台,但在程先生当家的一段时间里“突出政治”的气氛还是很浓厚的,一切行动都带有点“军事化”的味道。上班时,他布置这些学员除过扛工具、拉架子车,还要排队前行。车上放着一块小黑板,到工地后,把黑板挂在柿子树上或是栽在高土堆上。黑板上写着这些“学员”自作的诗。每天轮換一首,多半如“手握宝书心向党,一心一意把古考”、“毛主席的话是真理,字字句句记心上”之类。

  那时,老程叮咛我:“你是搞研究的,就不要下坑了。发掘就让他们学员搞吧。”他交给我的任务是:过几天,把食堂的 “黑板报”換一次。于是,又编、又写、又画,这对从中学以来就写黑板报、办壁报的我说来,易如反掌,所以每次都如期完成。他还要我把过去形成的一百多首 “学员诗”编印成册,虽然我不懂这“顺口溜”式诗的“格律”,还是二话不说地认真去做。从内容上分了类,冠以标题,设计出封面和版式,再交给学员吴耀武刻蜡版。过不了几天,一本本刻印清晰、装订整齐的《考古学员诗集》就很快地送给了老程的案头。这些小册子除每人一本之外,其他的就成了送给领导者的“礼品”。

  作为考古十几年的老大学毕业生的我,现在受到如此“关爱”和“器重”,真是让人有偷着乐的滑稽。而我还是有甘拜下风的精神的,愉快地接受了下来。不过,在“完成了任务”之后,时间就属于自已的了。所以,自己一有空还是钻到坑里去同学员们一块搞发掘。晚上,挑灯夜读。我想:不让接触实际工作,没关系。让咱“住闲”,咱自己也不能闲。

  秦俑二号坑面积有6000平方米,为了解其坑形结构与文物内涵,考古队在坑范围内的不同部位选取一些“特征点”解剖,前后共开挖了19个试掘探方。至于写《简报》的“执笔人”,那是队领导早先确定好的王玉清同志。当时写的程序有些别样:不是发掘结束后按“探方纪录” 综合归纳的常规做法,而是在发掘过程中根据《简报》的框架,执笔人到发掘点上凭自己观察、了解情况,记到自己的小本本上,再形诸于简报文字。这也许是“省文管会的做法”,挺简捷,同我们省考古所“发掘日记—→探方纪录—→编写简报”的做法有别。我也不好说什么,反正又不是交我写的。但出自一种习惯,总不愿站在河岸上看“水涨水落”。这也并非对他人不放心,而总觉得“为大家的事”应该做好。于是,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分析情况、讨论问题的机会总是很多的。他也很虚心地接受我提供的很多文献与论文线索,后来写进“几点收获”中去。

  不过,当王玉清真正动笔写“简报”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生了问题。这就是他从程学华那里要来各试掘探方的图纸,准备形成一张“二号坑平面图”。但他拼来对去,总是弄不到一块。要么,是两个并列的“过洞”靠在一起而不见中间的“隔梁”;要么,就是两个并列的“隔梁”靠在一起而又不见中间的“过洞”。而且从平面上看,整坑形也变得畸形怪样。当然,这种情况是不符合实际的。王玉清本来就是个思虑多多、举步稳重的人,为了对图,虽不能说是“旷日持久”,至少也可比喻作“步履维艰”。 怎么办?因为工地拿事的领导长时间在西安。他只有继续伤脑筋地在那里苦“对”着。

  拿事的人终于来了,也有点恼火。11月16日,考古队的我们几位业务干部被带到野外已经回填了的试掘坑现场去。顶着寒风,用铁铲在坑位上铲啊铲啊地铲。当然,这难不倒识土色、辨土质的考古人。所支出的,只不过是费点力气、出点汗而已。过不了多久,还是找到了二号坑的四边四隅和散在内部的各试掘探方。这时的我王学理,就排上了用场。驾轻就熟,我用大平板测量仪把铲出的轮廓线测绘到了图纸上。

  啊!这时才发现,图纸上的试掘探方没有一个是正方向的,其拐角不是钝角便是锐角。“过洞”数不是原来坚持说的13 个,而成了14个!之所以发生这问题,原因就在于开始划方放线时用的是手持罗盘,凭着“一只眼”在看。难怪“差之毫釐,失之千里”,只是苦了王玉清这位老实人。以后《简报》发表了、并为社会引用的那张“秦俑二号坑平面图”,就是那次经我测绘的结果。事实让人再次明白:田野工作固然同土打交道,可并不是纯粹地“挖土”。 科学的态度与方法是积累研究资料的凭借,绝对马虎不得!

  秦俑三号坑是个小坑,虽然面积只有520平方米,但全面揭露过程仍占了1977年全年的时间。领导还是常在西安的上层忙着,老程还是掌握着田野工作。他强调由他来主持“培养学员”,仍然给我没有具体任务。不过,我还是每天跟班到坑上去发掘。其间,除过自觉地测绘“三号坑平面图”之外。他硬拉着我用“海鸥牌”照相机拍照、冲卷。人家虚心求教,咱也不能保守。还手把手教会了他如何用“显影罐”,直到他照出的黑白照片有了层次感为止。

  高大如实的秦武士俑和壮阔的坑形结构,是很容易招人注意的实体。而对残存在俑体表面那一星半点的色彩,就很容易被人忽略。大家只要翻阅一下秦俑坑原先发表的几期“简报”就会看到,文里只提到颜色的名称和大体的部位,就是这个原因。现在,我参与坑内工作,就特意留心这个问题。并决定给予補足,因为这里面包含的文化密码是绝不应忽视的。

  三号坑未经火焚,所以试掘出来的陶俑颜色绚丽多姿,保留面积也大,是其他坑所没有的现象。因为爱,就怕失去。为要纪录这些原色,真令人招急!那时要把这颜色纪录下来就得靠彩色胶卷。买,没有领导的支持,只能“可望而不可及”。想买,当开口时又闭上了嘴。没有领导给任务,自己又是后到的,个人提出,不是自找斥问:“你想干什么?”因为在省文管会,我是碰过这钉子的。那是宝鸡茹家庄周墓出土之后,很多人都去参观过。我向文管会的负责人要求,也想去看看,结果没去成还狠狠地被克了一顿,说是“想挤热闹”。在那“突出政治”的年代,我真后悔不应该调回省府的这座大城市!

  不过,“办法”还是“逼”出来了。我当时设计了一张内容详尽的“颜色登记表”,逐俑按部位登录。办法之二,就是请秦俑馆的王志龙同志以“广告颜料”按陶俑的色别临摹,从而形成了一张包括13种色阶的“秦俑色样一览表”。当时,惟恐颜色称呼得不准确,惟恐拿上“登记表” 和“一览表”会给人造成误导。于是我特意拜访了王子云、何正璜两位艺术前辈,请他们给予定名。可惜,我登记的“三号坑陶俑颜色登记表”没有被老程起草、领导定稿的“三号坑简报”所采用。他们宁肯让陶俑服饰的颜料一项空缺,连这里的颜色提都没提。他们也不采用我测绘的三号坑平面图,却让“学员”用手持罗盘照我测的那图重画一张,连我设计的符号也搬了过去。后来我想:这大概是怕我产生“名利思想”,也好让他们“青一色”吧。其实,我作的“色表”和“测图”用意绝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给考古队的,以为这是“我看到的不足,就应该去做的”。即使简报上采用了也不会提名道姓,这更是基本的常识嘛!但现在对考古学术界有好处的事,为什么就宁肯欠缺呢?

  啊,秦俑啊,秦俑。你们在阵列里都能融处在一个群体,而请你们出土的考古队就这么几个人,怎么还是百肠万结啊?谁能回答人们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呀?

   [编辑:逯博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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